一天上午，保姆叶春正在门前的走廊上洗衣服。这时，一个中等身材、戴着眼镜的、二十多岁的小伙子，走进院中。看见他，保姆叶春惊异得睁大眼睛，喊道：“秦波……”。秦波笑盈盈地走到保姆叶春近前，保姆叶春才站起来，惊讶地说：“你怎么来了！”

　　秦波的脸上露出纯真的孩子般的微笑，说：“我昨天下午到的北京。我住在同学那里。”

　　保姆叶春有些心慌意乱，秦波来得太突然了。保姆叶春把沾着洗衣粉水的双手，在花布围裙上擦了几下。她把秦波领进客厅。保姆叶春给秦波倒了一杯水，让秦波在沙发上坐下，先等一会儿，等她洗完衣服，再陪他。

　　就在秦波在沙发上坐下时，周默成的房门打开，周默成的上身从门口伸出来，眼睛从老花镜的上方看过来，和蔼地微笑着问：“是找我的吗？”保姆叶春忙微笑着回答：“不是。是找我的。”周默成微笑着点头，身子退回房内，房门重又关上了。

　　保姆叶春把秦波一个人留在客厅里，自己重又回到洗衣盆前，坐在小凳上，继续洗衣服。她一边洗，脑海里一边浮现着她与秦波相识的情景……

　　离开齐教授家以后，保姆叶春没有直接回家过年，而是先坐火车到泰安，登了泰山，然后又乘火车去青岛，看了大海。之后，保姆叶春乘火车来到西安。当晚，保姆叶春在一家旅馆住下。第二天，保姆叶春从旅馆出来，看到旅馆门前有好几辆旅游面包车，车前的挡风玻璃后面都插着纸牌子，上面写着一日几游的旅游景点。保姆叶春看到一辆车已坐满，就走向旁边的另一辆车。保姆叶春站在车门口向车上看，车上人快满了，只剩下靠车门口的两三个座位了。司机见保姆叶春在车门口张望，就招呼保姆叶春快上车，说车就要走了。于是，保姆叶春迈步上了面包车。

　　保姆叶春上了面包车后，随后又上来两位游客，面包车就启动上路了。

　　坐在面包车上，保姆叶春环视了一下车内的游客大多数是中年以上的人，年轻人只有两个，一个是保姆叶春，一个是秦波。保姆叶春与秦波相对而坐，距离很近，他们的目光偶尔落在对方身上，但目光一旦相遇，彼此又赶忙转移视线。

　　面包车在秦始皇兵马俑展馆前停下。因没有导游，游客就各走各的，下车后，就散了。

　　保姆叶春在展馆里转了一圈，就出来了。

　　在馆前的空地上，左右各有一个卖纪念品的摊位，摊位是一辆三轮平板车，车上摆放着灰色的仿制的兵马俑。在展馆门前的左侧的摊位前，有一个人正在付钱给卖纪念品的小贩。保姆叶春走到摊位近前，买纪念品的人回过头来，原来他是在面包车上，坐在她对面的年轻人。他们相视一笑。刚上车时，彼此是陌生人，再次相遇时，很自然的，已经是熟人了。

　　“多少钱？”保姆叶春问。

　　“五块钱。”秦波说。

　　秦波拎着一个网兜，里面装着两个兵俑和一个马俑。他们并肩走向面包车。他们一边走，一边说着话。他们先报了彼此的姓名。秦波告诉保姆叶春，他是湖南长沙人，在武汉上大学，快毕业了。因有同学是西安人，便一同来到西安。秦波问保姆叶春是做什么的，是在上学，还是在工作？保姆叶春感到自卑，她的职业和学历，都让她难以启齿！她只搪塞了一句：“我不是学生。”见保姆叶春不正面回答，秦波也不再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