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进去看另一块烤着的比萨,才出炉,雯雯就探着脑袋问我,林阿姨,还有吗。听,小家伙叫我林阿姨了,我有点欣慰,忙说,有,有。把才烤的切了一半盛出,另一半留给我自己。 齐总向雯雯嘀咕道,吃撑了,又得长肉了。见雯雯还吃,又忍不住取了一块,她俩吃完了一张还吃另一半。我笑着问她们还来不来点。这不,都来不了了,抚着肚子直嚷撑死了。 转眼到了年三十,昨天齐总告诉我了,姥姥她们今天过来吃晚饭。当初我真是乐了一大跳,齐总她们吃得太素了,不知道她和雯雯到外面去吃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素,我好些天没吃着肉了,只那天做的带鱼给自己留了两小块。我问齐总都得准备些什么,要不要买些菜。齐总说,不用不用,牛肉不是还没烧吗,土豆烧牛肉,还有两条平鱼,炒俩菜,包点上回你包的那种鲜虾馅的饺子,得了。我简直以为听错了,这难道是有钱人家的团年饭么,忍不住说,年三十呢? 齐总说,是呵,所以她们过来吃。 我不敢多说什么,再怂恿两句她们到外面吃去了,我连牛肉都吃不着,又问她,会来几个人? 齐总说,仨。 一大早我就里里外外忙乎起来,齐总家天天都那么干净,可我还是习以为常地要在过年前大扫除。 门铃响了,我从猫眼望去,一个变了形的板寸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,有好些天没见了。我屏住呼吸把门打开,说道,陶先生早。说完忙把嘴闭住,可还是有一股刺激的气味窜进了我的鼻腔。 陶先生问,起了吗? 我说,还没呢。又把嘴闭上,忙忙地去为他拿拖鞋。 陶先生换上拖鞋,径直朝里走,边走边低声对我说,把我的鞋擦了。 我一下就感觉到他是不想让雯雯听到他的声音,答应,好的。 陶先生走到齐总卧室门口,门不知是才开的,还是根本就没锁,一扭就开了。 我在客厅里长长地换了几口气,想着里面又是一阵恶战,呆会儿又有得做的了。我先把陶先生的鞋擦了,又去给陶先生泡杯浓茶,放在吧台上。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,两人出来了,我正一片一片擦发财树叶子上的土,忙放下手中活儿去伺候他俩吃早饭。 齐总对我说,我约了理发师做头发,中午不回来,你把里里外外收拾好,下午姥姥她们过来,雯雯起来了问她吃什么。 我说,好的。 陶先生喝着我给他泡的茶,问我,你不回家过年? 我说,十月份才回过家。 陶先生又说,春节出去到处转转。 我有点怕齐总改变想法,不要我在她家呆着,忙强调说,我在北京谁也不认识,没地儿去。 齐总说,明天我和雯雯去香港,你就在家呆着吧。顿了一下又对陶先生说,反正家里也没什么。 我脑子里七八个弯转过去绕过来,这个屋子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精品、极品,怎么说家里没什么呢。绕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。原来是门口有尽职尽责的保安,我不可能携带走什么。说是家里没什么,其实是指现金、珠宝之类易携带品。原来齐总还是不太放心把我留在家里,我好像受到了侮辱。不过我大可不必太过敏感,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一想,报纸上经常都在报道,哪儿的保姆卷起雇主家的东西跑了,哪儿的保姆把雇主存折偷去,把钱全取了,警方和雇主都一筹莫展。她有一些想法也是正常。再又想起齐总和雯雯明天要走,冰箱里的菜都快吃完了,不知她们什么时候回来,也不买点菜在冰箱里。但也就想想,不敢多问。 陶先生问齐总,机票拿到了吗? 齐总说,拿到了,在公司里,一会儿他们给我送来。 我问,一会儿有人送机票来吗? 齐总说,不,不到家里。 两人穿戴好一起出门,陶先生又叮咛我,不要轻易开门。 我答应他,好的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