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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姆_第一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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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保姆_第一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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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cnjzzj 文章来源：本站原创 点击数： 更新时间：2009-6-21 13:24:59 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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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土高原、一条弧形的山系围出一个小原来。这山，依其所处的位置分别叫做东岭、北岭，西岭，这塬叫做歇马塬，相传是当年赵匡胤带兵从东边追击敌人，翻过东岭之后,人困马乏,远远看见这个四山环抱的小平原,随即快马加鞭来到这里进行休整，后人就把这个小塬叫做歇马塬。这个塬的中心有个小镇,叫做歇马镇,这镇东西不过二百米，街道两边就是十几家的商店、食堂和一家南方人开的理发店。四方八里的农人早饭过后就赶到小镇上来置办物件,散心赋闲,到了晌午就又急匆匆的往回赶,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,也就在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钟的那一段时间里。
这年的夏天过后，多半年的时间里，每当这个时候，就见得一伙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，穿红着绿，唧唧喳喳的从镇上走过。她们中间有一个个头稍高模样俊俏的姑娘，秀发披肩，娉娉婷婷如一朵花儿，格外的引人注目。她叫吴西霞，是西岭上的人，因她长得美丽动人，有人便叫她西子。平时她就和女伴们来到镇上，往往要到那家理发店里去拾掇拾掇她那一头秀发，使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。小镇上的那些个店主，几乎人人都认识她，只要她一到店门口就有人招呼她。人们说她长得漂亮，她自己也就乐滋滋的，欢笑如一朵初开的花朵。可惜的是她出生在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庭，不象城里的女孩子那么有钱打扮，但似乎正是那种纯朴的乡野气息，更能给人一种想象，令人陶醉，令人神往！人们有意和她打招呼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，女大当嫁。在歇马塬上，姑娘家长到十七八岁就开始说婆家了，自然少不了有众多的人上门提亲，西子的爹娘看着自己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，自然也不肯轻易花乱嫁出去，总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才行。因此，尽管说媒的多，但却没有一个令西子一家人满意。这几天，又有一个说媒的，说的是东岭上的人家，小伙子姓李，叫李志新，正上高三，家境也还殷实，可就是这么一个宝贝儿子，一心想找个人才出众的姑娘。西子的爹爹一听知道李家人缘不错，也就答应了。
这天，正是阳春三月天气，正午时分，阳光暖融融的照耀着大地。西子又和大家一起来到镇上，唧唧咯咯的从镇上走过，东家进西家出，最后在一家服装店里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，方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店门，又走出镇外，向西岭方向而去。推开自家的院门，她的爹爹——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正在忙活。
“爹爹，我要买衣服！”她亲热的叫着。
爹爹转过身，看了看她，没有着声。
“爹爹，都大热天了，我身上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，我要买夹克嘛！”她娇嗔的说。
刚才，她在镇上看到了一种天蓝色的新式夹克衫，她试了试挺合身的，店主见了，就纵容她：“看你这么好的头发，又长又黑又亮，长得又这么苗条，配上这件衣服简直好看死了！”边说边递给她一面镜子让她自己照照。西子前照后照，越看越美气，就暗下了要买回家的决心，但是她口袋里没有钱，再说她也得给爹爹说一声，就跟店主说定明天再来。
“西霞啊，你都十八岁了，也该懂事了，一天光知道买这买那，谁给你挣钱？把你的野性子收一收，前几天，东岭上有人来给你说媒哩。”爹爹慢慢腾腾的说。
西子开始还听着爹爹的话，满心希望爹爹会答应她的希望，一听说没钱就老大的不高兴，当听到又是什么人来说媒就更不高兴了：
“爹爹，别说了，我不爱听。”
“咋呢？你干啥呀？”爹爹喊道。
西子不再理会爹爹，进屋去了。
自从春节过后，家里的人就一直给她说对象哩，说起来好笑，男的就是她的初中的同学，叫作李志新。那时她很活泼，别的同学对她很好，而志新则是穿得破破烂烂，寡言少语，人显得很吝啬，有几次考试她想问他，但是志新却把卷子盖起来不让他看。后来她没有考上高中就回到农村了，多半年没有见到他了，也早已经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，偏偏爹爹又提起来了。她心里想，我才不呢，你不给我钱我自己挣钱去！
原来，春节时，她见到了初中时的同学翠翠，她是北岭的人，初中毕业以后就去省城当保姆了，每月能挣到五十元钱，管吃管住，主人还领她去公园、商场逛。她说省城好大、人好多、好热闹！西子很动心，她托翠翠也帮她找个事情。前段时间，翠翠来信说正给她找，她于是一天一天的盼望着，省城的热闹景象早已经把她的魂都勾去了，只是她还没有跟爹和娘谈起。
心里有了期待，西子就不安分了。翠翠说的电视上看的，都使她觉得歇马塬太小了，她要去见见大世面。她见天往村上跑，看看有没有她的信件。天气一天一天的热起来，西子忐忑不安的盼望着，心想翠翠是不是把她的事情给忘掉了？过了年都快两个月了啊。又过了十几天，一大早，她就和爹爹一起去地里了，春天来了该种菜了，爹让她挖地角，打土坷垃。她心里想着事情，干着干着就烦躁起来，好不容易捱到收工，日头已经升上三杆高了。
“女女，你三叔给你拿来一份信，在柜子上哩。”西子一进门，娘就朝她喊道，娘叫她的时候，老是爱叫“女女。”
西子奔进房间一看，正是翠翠寄来的，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看，信中写道：
“西霞，你好：你托我打听的事情，费了一番周折，现在总算说好了。那家子在一所大学里，老爷子是个教授。因为娃他爸他妈都去深圳了，要一二年才回来，老爷子和老婆婆年龄大了，也没有精力照看孩子，就想找个保姆，钱跟我的一样，他家还有电视机，有冰箱、有洗衣机，你啊要来的话就赶紧来吧！咱们正好做个伴，你啥时候来给我写个信，我去车站接你，最好是礼拜天来。翠翠。”
西子读完信，高兴极了，她跑进厨房里，一下子搂住娘的脖子，嘴里一个劲的叫着：“娘，娘！”
娘正在摘菜，骂道：“你死呀你，啥事把你兴的？”
西子斜了娘一眼，娇嗔的说：“娘，你猜是谁给我来的信？”
“谁来的？你哥来的！”
“不对！是翠翠来的。”西子骄傲的说。
西子把信拿出来，叫娘看，娘不识字，她就念给娘听，念完了，就问：“娘，你说我啥时候去呀？”
知女莫若母，娘听了笑笑，说道：“你不知道害羞，叫你还能哄个娃，赶紧把鼻涕擦干净耍去吧！”
西子遭受了娘的一顿抢白，摇着娘的身子，说：“能嘛，看娃哩么，谁不会！”
吃饭时，娘把这件事情跟爹爹说了，爹却说：“看把你轻狂的，谁跟你说的？”
“我要去吗，翠翠都去了快一年了呢。”
其实，整个乡里到省城当保姆看娃的女孩子已经有好几十个了。爹只是担心女儿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爹娘呢,如今大老远跑省城去,人生地不熟,万一有个差错可咋办哩!二十几年前他和两个同村的人去过一回省城,差点还会不来呢,听说如今的省城更大了,出去安全吗?再说大儿子西军已经出外干活了,西子一去,两口子身边就只剩下还上小学的小儿子西成了。但又一想，女儿向来任性，在家里也干不了多少活，何况她每月还能挣五十块钱呢。他曾经亲眼见过有人从邮局取出女儿寄回的票子，心也就动了。
西子知道爹爹是不会坚决阻挡她的，就赶紧给翠翠写信，让娘给她准备东西，而她就走东家窜西家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伙伴们。几天后，她就在爹娘和朋友们的欢送声中离开了歇马镇，从这里乘汽车可以直达省城，尽管一下车，翠翠就会接她的，但是爹娘还是不放心，千叮咛万嘱咐，让她千万小心，甭跟生人说话。西子呢，毕竟生来第一次出门，心里也惶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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